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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龙图文绍圣元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一
唯公材猷肤敏,学术渊通。
榜并龙虎,光垂蜺虹。
践履要路,华外烨中。
所至可述,名高实充。
宣力累朝,服休四纪。
临剧而简,视难如易。
领使权,十年近侍。
晚请琳宫,告归故里。
昔我充贡,已挹风规。
同年赐第,并拜彤墀。
仕宦相望,鲜合多离。
公居河桥,我忝并帅。
假道来之,再陪高谊。
别未几年,讣音遽至。
我病辞位,闻公遘凶。
往吊莫可,哀情曷穷?
朅来许下,公穴将封。
敬陈薄奠,聊写初终。
尚飨!
按:《范忠宣公集》卷一一。又见《永乐大典》卷一四〇四六。
应制举上诸公书(一)1070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净德集》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陶闻之,圣人之所谓道者,以简易为宗,以该天下之理;
以仁义为用,以成天下之务。
非幽远而难明,阔疏而难施,汗漫而不可考信。
自微言既息,章句之学,随流而兴,百家异骛,众说殊骋,各习其师,忘失统要。
故为《易》者不穷天地之本始、变化之至神,以推迹于人事,而务言上下无二经之异,《系辞》非仲尼之作。
为《诗》者不究风俗之代变,王道之初终,以参验于治体,而好议《商》、《鲁》二颂之不同,毛、郑两解之小异。
为《春秋》者不考赏刑之大原,权制善否,一归皇极,而争辨日月之为例,五始七等之成文。
为《书》者不取君臣上下、都俞告戒之义,号令施设之体要,而竞论《武成》之不可尽信,《秦》、《费》二誓之不当作。
有释数字之文至数十万言而是非无所处正,求以援世率民、乂天下国家之大略,盖阙如也。
昔者尧舜之盛,崇冠百王,而《书》称其德乃曰:「顺考古道而行」。
傅说戒于商宗,则亦曰:「师古以克永世」。
孟轲皇皇战国,开说诸侯,然非二帝三王仁义之语,未尝辄道。
摭此而论,则君臣之际,舍斯文要道,安所稽法,以全适治之具哉?
是以二汉硕儒若董仲舒、儿宽、公孙弘、夏侯胜、隽不疑、伏湛、侯霸、鲁恭、郑兴、桓荣之徒,皆以经术博彊,果于适用,其辅导世主,推明治统,建大议,施远业,率有考据,不悖于三纲五常之分义,若持权衡、按绳墨,以审万物之轻重曲直,而毫忽莫敢欺也。
永惟圣人立教贻训之心则既如彼,君臣之际师经式道则又宜如此,而学不执六经之用,以酬世务之变,乃放肆纷纭,乐为衍说,而滋破碎之害,深足惜焉。
抑又闻哲人志士之所存,不以离俗为高,求全于世而已。
盖仁以为任,远而逾励,大则欲恢隆先务,以跻至治之极;
小则欲举偏补弊,以便安于一时故也。
然三代之盛时,皆出于圣人营创业之法,足以维持百世,是故井地以授民,什一以定赋,而天下之食足;
九赋以待用,九式以均节,而天下之财丰;
乡遂以为六师,农隙则教战,而天下之兵强;
自家党以上至于国都,皆立学以训导,而天下之士得其素养;
六卿率属,辅昌王治,中外之务必举,而天下之官无倖位。
凡所以用于政教者,皆可循而守之,其贤智才能之人,惟在办事,而不复有加损废置之作。
迨夫两汉之兴,皆乘丧乱之极,三代之宏规大范,盖无存者。
其君臣之计议,多出于一时之茍简,而百度未俱,不足为后世之袭用。
及其弊生变起,则贤人君子裁量揆叙而为之策。
是以七国交峙,而外有尾大之衅,反者将起,则晁错献削地之,以弱诸侯而彊王室。
百姓背本而趋末者众,淫侈之俗日长,而财用大蹶,则贾谊陈务农之计,欲驱游手而归之南亩,以广储积。
兼并之路不塞,而富室拥资巨万,贫弱愈困,则仲舒贡限田之议,以检过制而补不足。
牧人之吏屡见罢易,而生民不能绥静,则朱浮申苛察之戒,欲久其职,俾人服从上教。
选举失实,贤不肖混乱,而无以协宣风教,则左雄抗限年之请,以考练名实,要之得人而任。
刑烦禁密,世主以峻政为威,而元元陷于惨暴,则陈宠上蠲法之疏,愿除其溢于甫刑者,以应中礼而济群生。
凡为是者,大概缀缉缺漏,枝柱倾邪,随形栽割,期措斯民于康靖之域而已也。
抑又闻,圣人之政,皆切致治而不能无弊;
学者之言,务好陈文而未必可以适用。
以不足适用之言,陈不能无弊之政,则华采胜,而事非根切,岂所谓有补于世哉?
昔汉文以恭俭治天下,号为隆平,朝廷无大过,边鄙无大忧,天道地化无大变异,生民无大失职。
然而献书者以为可痛哭、可流涕、可长太息、背理伤道,难遍以疏举。
岂当时之势诚尔邪?
盖亦激于忠愤,力为切直可畏之语,冀以感悟人生之意故也。
陶尝读六经,探索要归,舍章句之习,而务以简要明切为之本统。
又尝历览旧史,窃迹近事,考究古今得失盛衰、治乱安危之变,而仅有得者,乃言而笔之。
不溺于侈辞夸说,以求工于文,而庶几焉一有以资治理之用。
治平中,知者谓其可塞天子直言之诏,采而闻诸朝。
验于今日,则时异事变,而畴昔之论,多无取矣,然犹勉竭区区,欲求合于科举之式度者,盖知其指归也。
恭惟阁下德业。
文章之懿,充积于中,辉光于外。
以二帝三王之道献告吾君,讲修国具,以幸万世,博收天下之材而权乎器任,俾尽其用,安以一介为微而不见录于左右哉?
《诗》曰:「菁菁者莪,在彼中阿」。
言君子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而咏歌之矣。
又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言古之贤者谋及匹夫,而取其善也。
夫二《雅》之奥训,皆明哲之所履蹈,以完其事业。
陶固不足被长育之赐,亦庶乎先民之询者矣,惟阁下一与之进,幸甚幸甚。
左奉直大夫秘阁向公行状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卢溪文集》卷四七、《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八、《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二一五、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公讳子㦛,字宣卿,世为开封人
自四世祖文公相章圣皇帝,其后蕃衍,浸以盛大,世有闻人。
曾祖传正,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
祖绶,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父宗琦,故任大中大夫致仕,赠少师
妣夏侯氏,赠魏国夫人
所生母王氏,赠恭人
公自幼慷慨有大志,见诸老先生辄抵掌论世事,剧谈雄辩,常欲折其坐人,而诸老先生亦莫能与之争也。
盖其刚毅之气出于天性,以故与世多不谐,虽屡抑退而终不自悔也。
初入国子学,遇三舍法兴,累试入等,已校定当升补。
政和六年,再从伯永嘉郡王宗良遇郊祀恩,任公为登仕郎
七年,为华州司兵曹事。
宣和初,朝廷新复幽燕,其地经契丹之乱,馈饷不继,自涿至雄、霸,以县令丞部农夫挽中州粟实不毛之地,挽不如期者以误军期论。
先是,涿县累政以运夫亡逸失期,委印绂而去。
大漕陈公亨伯、吕公颐浩皆知公之材,以为涿县
既至,究知前弊,调役不均,乃以户口高下均定所役之数,众服其平允,使部伍相为保,无一人逸者。
以馈运不乏,循从事郎。
又以新迁到任,循儒林郎
少师以公在极边为忧,令丐罢。
涿以武臣为州,类出童贯门,恃势不法,公每以职事面争不少屈,颇恚恨。
逮公解去,沮格边赏,不为批书,公委之而去。
部使者适至,函令书印,驰介送公。
宣和六年宣教郎,为中山录事
七年,金人犯东京,朝廷以种师道宣抚京畿河北河东路,辟公为干办
靖康元年,渊圣皇帝覃恩转通直郎
六月丁少师忧。
少师晚年不乐处京师,市第于宛丘,未及徙居而少师捐馆。
是岁虏再犯京师明年大乱,公乃归陈。
建炎二年,虏侵陈、蔡,公之兄忠毅公先有德于蔡,蔡人借留于朝,而朝廷已别除人,就起复知陈州
至是虏人围陈,忠毅公誓以死守,先遣公走京师求援于留守宗泽
公见无出师意,急归,而城已破,忠毅公骂贼不屈,与诸弟三人皆死之,公亦丧其外姑与一男一女。
乃徒步间关,收歛兄弟遗骸而葬之,访寻骨肉之存者,携挟南渡,流寓江淮间,寻复除通判均州梗不能赴。
建炎三年江淮两浙制置使吕公素知其材,适真州经残破,官吏皆逃亡,召公语之曰:「此州非公莫能办」。
即以便宜委公摄真州事。
范琼溃将郭吉屯驻为奸利,屡欲叛去。
公方之任,舣舟城下,人无知者,公遣人呼皂吏问州治所,吏对以吉暴横必为乱,乞且寄治舟中为缓急计。
公叱之,驰马径造州宅,官吏稍集。
然百事废弛,财用乏绝,卒伍纵逸不复归营,公揭榜招之,得数百辈。
有司以无供给为忧,公谓真州平时富商大贾所聚,酒货最为繁夥,意务场瓦砾之下必有宿藏,令人斸之,人或窃笑,果得酒百馀斛,一郡以为神。
公乃张席为屋,高其直以沽,郡人累月不知酒味,来饮者如市,路傍始有醉人。
公又遣吏市曲米于他郡,益酝酿,课利益增羡,而发运、转运犹谓公弗戢私酝,公乃先治沿江二漕兵梢列肆私沽者,二漕虽愧恨而不敢复言。
公所至多忤监司者,皆此类也。
视事才几月而财用沛然,收贮官钱以千计,至七十万,不以一毫取于诸邑
向之郭吉者初畏公之威而不敢逞,至是见府藏充盈,辄萌异意,郡人咸知之,窜入他邑。
忽一日,吉与其二属擐甲胄张弓露刃直趋庭,公危坐厅事,敕候兵持剑立屏后,戒之曰:「闻呼即出」。
吉既至,公厉声逆谓之曰:「尔欲杀我,匹夫力耳,何用众为?
此颈吾自断之」。
呼候兵出授剑,吉气沮错愕,急抱持剑者曰:「初无是心,特耀兵以娱公耳」。
公曰:「一州人皆知尔欲杀太守,今独有持吾檄以耀兵为解,招回散亡百姓。
不然,恐尔头颅亦不能保矣」。
吉逊谢,即用公言,乞檄以去。
事定,朝论伟之。
会驾幸镇江,公以邻郡守臣当赴行在所奏事,吕公因荐公,赐对劳问甚久,将欲大用,未果,宠以直秘阁还郡,且令郭吉隶杜充,命公带淮南东路兵马都监、管内安抚。
冬十一月,虏复南来,建康失守,公退保沙南,以虏檄缴奏,召令赴行在所奏事。
未到,有旨谓公与其馀守臣弃城事体不同,降一官,与知州差遣建炎四年三月也。
即以公知江阴军,专一主管水军防托事。
公从驾还,过明州,金人初退,郡方阙守,即改知州
明年,兼管内安抚使
公自遭宛丘家祸,忠毅公有子沈为给事胡公安国婿,从寓湖南,不知存亡,丐守道州
从之,兼湖东兵马都监、节制管内军马。
公从兄子諲方帅潭,待次间欲往依焉,闻曹友、孔彦舟相继以长沙叛,李成群盗跨江西数郡为乱。
绍兴元年春丞相朱公以都督恭行天讨,檄公权督府参议官
时洪久阙帅,丞相以公兼摄之。
张俊招讨使吕丞相节制,戍鄱阳,至是辄擅徙豫章
豫章新遭金人蹂践,仓庾府库一空,而军号数十万,支用不赀,漕司皆被事委去,悉以属公。
公会僚属议所以应办,皆欲下诸邑科敛于民,公曰:「大军压境,张喙待食,诸邑能指期集耶」?
因访得负郭大姓平时兼并,积而不散者,呼而谕之曰:「汝家所蓄,贼至能保乎?
今官军至,贼不能犯,公私皆赖焉。
汝能辍不可守之财,以贷于官,期两月执券取偿,一毫不汝欺也」。
大姓欣然从之。
又有巨商为金人所害,其妻失所,昔时驵侩受其货者咸讳匿之,公究得其实,悉以归媪,媪拜谢,愿分助县官
旬日间不扰其民而军须顿足。
既至,公告之曰:「吾州井邑丘墟,戍兵朝入则居民夕避,无市肆则卒伍亦无聊,城东有浮屠屋数处,兼废屋数百区,可以驻师。
公能戢士伍,我当招集市区与相交易,军民两便」。
大怒,剡牍于朝,以公沮军不能入城,亦不用公言而径自入城矣。
朝廷察知俊之言不然,而公敢抗之,两置勿问。
未几军士所处不便,卒如公言徙于城东。
丞相奏公即真,适朝廷已除授,不报,以赏转奉议郎
冬十月,公之道州
湖东自经李成、孔彦舟焚劫,独界于二广偶得免,一时号为全盛
两转运、刑狱、盐香使皆聚此州,道实小州,不能堪。
公始革去仓廪受纳积弊,罢曲引、醋息、牛税等钱,以宽民力,尽收禁军之遣令在诸司当直者。
提刑周随亨江华县治,别募兵四百,所支给一取足于江华
公以状乞移按他郡,罢募兵,拨还侵用诸司镪谷,提刑颇怨憾。
提盐薛公度先欲于本州置司,公力陈其不便,争止之。
公罢博易场监官,以冗费扰民,而公度坚俾复之,不从,故部使者皆切齿恶其与己敌。
既而兵至安仁,劫帅入其营,纵兵四掠,势逼道州
众咸欲远避,公曰:「守臣出境,则境内先自乱,不如申朝廷宣抚司,移治锦田寨」。
百姓从之,皆获免,兵至,卒无所得。
贼虽以偏裨之礼奉帅于道州,而实不逊也。
会朝廷有旨令行在所,久之乃解去,帅亦得自便。
提刑提举挟前憾,共劾公逼逐监司,又诬奏公激李成军变,降一官,落职放罢。
是时胡公安国自湖东赴西掖讲筵之召,目睹其事,以书抵时宰讼公之冤,反覆甚明,终不能用。
公知道之不可行也,胡公亦自琐闱出,乃相从隐居衡岳山中读书,授《左氏春秋》学。
贫甚,始丐奉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四年,叙转右承议郎
五年,以祀明堂恩复直秘阁
右相张公浚以都督平湖寇,荐公守衡州
是岁大旱,米斛万五千钱,公分遣使臣赍金籴于邻州之丰稔者,计本直与道路之费,量其价列粜于通衢,每升为钱六十,饥民骤得贱米,所活不可胜计。
提刑司奸吏董瑜湖南大蠹,人莫能讦,公捕鞫得其赃,流之岭南,湘人欣快。
以故诸司皆不悦,谋欲去之。
公亦自知不得行其志,丐罢,而报未下,诸司帅臣共劾公数事,皆出于诬也。
六年正月,复拜宫祠,士民相与群聚击鼓于提刑司,愿举留,鼓为之裂。
提刑惶惧,夜半登舟出巡以避之。
逮公戒涂日,阖城遮拥哭泣,声闻数里,非若近世风俗为文具备礼而已。
始知古之良吏所谓攀辕卧辙者不然,亦近世所未有也。
公既行,得报落职罢宫观,用诸司诬奏也。
是年转右朝奉郎八年右朝散郎
公衔冤自讼,久不获伸。
至于始被旨差官体究元按发五事,并无一实,御史亦上章极论公刚直明敏,不畏强禦,奉法守正,不容于监司,内外朋比而攻之,奉圣旨与改正。
寻复直秘阁提点荆湖北路刑狱。
衡人思之,绘公像建祠于东城青草寺。
侍郎胡公寅为记,镌石于傍,并刻御史章于碑阴,至今焉。
皆公出后所立,非有使之者。
十年,赴湖北,先声入境,时奸吏望风解印绶者数十人。
湖北营田旧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日号诉于马前。
公为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罢一切抑配者,远近鼓舞。
岳飞以两镇节度使相兼营田大使,无敢忤其意者,至是亦喜以为当然。
公按部所至,立大榜于前,云「久负抑屈,州县不理者立其下」,于是积年无告之冤,咸得伸雪。
总领曾慥薛弼素不悦于公,以职事诬奏,而方为左司,表里附会,公遂放罢,乃具奏陈,而都司再行批拟,又特落职。
复归衡岳之下,与侍郎胡公寅、谏院韩公璜为方外之游,不复有仕进意。
十一年,以贫甚请祠禄
自是十九年间四领宫祠
十二年,转右奉朝大夫
十四年,刘昉帅潭,秦桧方用事,欲罗织士夫之之不附者以进身。
偶富人诉公弟子率由事,遂曲致其词,并及于公,坐此贬三官,迁居衡阳之伊山,乃晋桓伊书堂故基。
结茅以处,手抄诸书,尤喜观《鲁论》,取诸家之书编为《集义》,以己见系于后,今行于世。
胡公明仲尝过山,名其所居曰「有裕堂」,仍为之记。
十七年叙复右朝奉大夫十九年右朝散大夫二十三年右朝请大夫
秦氏久专国柄,放逐善类,无复还期。
死,公方辩湖北之罢、潭州之劾,久抑不伸,朝廷知其冤,悉从改正。
二十八年冬,复起知道州,父老儿童走迎境上,咸喜曰:「我旧使君也」。
到任半年,复旧职,改知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都总管
未抵治所,而御史复弹公,乞落所复职罢免,公归旧隐,始筑第于衡阳之湖东三十里徙居焉。
三十一年再请祠,三十二年右奉直大夫,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
时淮上方用兵,隆兴元年以馈饷功,复职名,继兼江淮都督府随军转运副使
夏四月都督张魏公出师破灵璧虹县,下符离,势如破竹。
大将失律,不能深入,魏公驻维扬。
公乞还司,因得病丐解职,言者以为避事,二年春奉祠
病再作,戒子侄函上纳禄之请,无与小人藉口。
乾道元年守本官致仕。
八月朔丁丑,命道士建醮,公精爽不乱,醮罢,熟寐如平常,遂不起,实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九。
公娶毕氏,儒林郎瑗之女,先公三十五年卒,累赠恭人
男二人:浣,见任右奉议郎,前知潭州安化县,以公病乞侍养。
泶,方五岁。
女三人:长适右奉议郎、新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范揆辰,次适右奉议郎荆湖南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黄谈,幼适将仕郎新定柳州司理参军侯宦。
孙男五人,士克、士允、士、士光、士元,皆未仕。
孙女四人,长适左迪功郎、新临江军司户参军宋刚仲,馀尚幼。
宛丘之祸,宗绪飘零,公招集兄弟之子与同席饮食,教抚如己出而无择焉。
公买田业分给之,推其子已授官与其犹子沄,请于朝,特旨从之。
立其兄儒林公之后而官其子濯。
忠毅洎武功有子曰法、曰沈,皆不乐从宦,乃各官其一孙,曰士永、士行。
其笃于宗族,出于诚心,世所稀有也。
捐馆之日,一子五孙皆白丁,人谓公其必有大于后乎!
平生好论人物,无所忌讳,闻者颇骇,而后卒如其
尝与胡文定公当世士,文定颇称秦桧靖康时事,公曰:「与同时被执军前,鲜有生也,独数年之后尽室航海以归,非大奸能若是乎」?
文定既殁,奸邪日著,文定之子明仲与公追复前说,曰:「昔侍先君子能预察奸邪如公言者,才一二人耳」。
深服公远识。
公初以直道不容,于是晚年公议方出,圣恩尽与改正。
将漕江右,从张魏公转饷征虏,几时趋功名之会,不幸魏公遭谗,而公亦以病去,岂非命欤!
其孤以乾道元年十月甲寅葬公于衡阳县义乡高塘之原,自洪州西山恭人毕氏之柩而合葬焉。
某从公游仅四十年,所得皆事实,故录以为行状,以候世之君子鸿文大笔叙而铭之。
襄州 唐 · 李骘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四
大中十年春。今丞相东海公自蒲移镇于襄。
四十年诏徵赴阙。今天子咸通五年
公为御史大夫。自始去襄。
于兹六年矣。而襄之卒校民吏。
自七州之幼艾。追思公之养育教训。
相与上言京师。状公之事绩。
请于天子。刻之碑石。
用昭示于无穷。于是天子嘉公之勤。
诏可其奏。明年二月
襄之父老请词于公之旧军副使太常少卿宏文馆学士李骘曰。凡纪公盛德丕绩。
文于碑石。将传乎百千万年。
宜用闻见详熟者。则得其实。
固浅陋。今适当职而为之。
非以文用。其敢于是承命。
退而叙之。公名商。
字秋卿。家世儒门。
修源长波。流芳积润。
自十五代祖讳钦。十四代祖讳某。
两世继为中书侍郎。十三代祖讳湛。
十一代祖讳孝嗣。间代继为太尉
南朝之盛。具在南史本传。
生公世祖讳文远。隋朝国子祭酒
皇朝为国子博士。儒学尊显。
名冠国史儒学篇。高祖幸国学。
博士讲论春秋。诸儒莫能对。
本朝司刑追谥忠公讳有功。即公五世祖也。
中书司刑十叶。服冕乘轩。
重荣叠庆。光隆赫显。
无与为比。司刑当天后时。
累为法官。用法平恕
常以潜德阴功。论出枉陷。
力排酷吏之势。尽忠竭节。
以保护皇室。公能嗣之。
炳为元臣。初公少时工学。
暇豫不为嬉戏。尝以生民休戚为已之任。
凡所经涉。郡国土俗。
四民之业。必皆询访而究详之。
于其利病。无所不通晓。
常曰。使得一县治当。
必为良吏矣。始举进士
文宗五年春。考登上第。
升朝为御史会昌二年
文学选入禁署。宣宗以北边将帅
懦弱不武。戎狄侵叛。
公时为尚书左丞。诏以公往制置安抚之。
归奏称旨。寻授河中帅节。
又移襄阳。公自初仕以至丞相
华贯清级。践历居多。
而未尝履趋竞之迹。含光蕴德。
容貌若虚。人皆汲汲。
我独委顺。尝任殿中侍御史
丞入中书白事。执政因问徐殿中果何如人。
丞曰。今之贤人也。
执政曰。然。
礼部员外郎缺。诸公见言其人。
所言者或再来诣某。有三至者。
徐殿中亦在荐中。足未尝及其门。
殆真贤人与。子言是也。
卒以礼部与公。始为内职
不治民。及受重藩。
使绝塞。则用前所蕴蓄。
道以宽恕为本。本于诚明。
吏民畏公之详达。而不敢欺。
戎虏感公之德惠。皆愿向服。
其来镇襄阳也。亦率是道。
故期年而仁信敷。再期而刑政省。
三年而帑廪实。四年而礼义兴
风教备。问民之所病。
及愿欲而不得者。必尽去而皆行之。
所行之政。存而不朽者有八。
今具襄民之状。庶得传其显实云。
其一曰。汉南数郡。
常患江水为灾。每至暑雨漂流。
则邑居危垫。筑土环郡。
大为之防。绕城堤四十三里。
非独筑溺是惧。抑亦工役无时。
岁多艰忧。人倦追集。
公乃详究本末。寻访源流。
遂加高沙堤。拥扼散流之地。
于是豁其穴口。不使增修。
合入蜀江。潴成云梦。
是则江汉终古不得与襄人为患矣。其二曰。
襄阳荆鄂十道之要路。公私来往。
充给实繁。是必率配行供。
假借办贿求利。岁月不堪。
公乃悉用官储。创置什器。
富供给费。不扰齐人。
往来徒所。憧憧邑人。
信皆不知矣。其三曰。
军人百姓穷困者。多投状陈论。
苦于从前债利。盖以数十邑公私债负不许停。
至于补累摊徵。有加无减。
使家传积欠。户率催足。
延及子孙。例无放免。
飞走无路。怨愤难伸。
官中曾无所收。私室常被搅扰。
公乃缕悉上奏。放免获依。
债户既除。冤声永息。
其四曰。承前役纳所由在田在城居侧近者近百顷。
统谓之马禾。比每年配诸将官健。
出力营种。率岁出功钱。
人不下六七百。例入屯将所由。
官田元无所获。徒遗虚将额。
添市耕牛。破费甚多。
收获无几。公乃废郤其地。
判租与人。每岁所收郤耕种之利。
租人皆获利。使将健永免工佣。
其五曰。襄土疆阔远。
连接江山。每至秋时。
常多寇盗。张旂结党。
夜出昼藏。谓之山栅。
扰害颇甚。烧劫闾井。
驱率平人。至于道涂。
皆须警备。公乃选择少壮官健三百人。
别造营。各为捕盗将。
常令教习。不杂抽差。
训练无时。以为备禦
每闻属县寇劫。当时据数抽行。
晨往夕归。夜发晨至。
皆是并赃捉获。更无孑遗。
顿挫贼心。乡闾遂泰。
因创造捕盗将营屋四百间。分为左右。
中间开报点集。列垛置标。
别创一亭。以为教试之所。
奏立将额。门当通衢。
过客行旅。莫不兴叹。
大中十一年。诸郡搆乱。
起于湖南。准诏徵兵。
同力剪灭。汉南军徵五百人
尅日成功。实自捕盗威强之力。
江西叛将毛鹤构乱。比诸道最甚。
收复倍难成功。当时韦宙仆射乘递先至襄州
奉诏令差兵助发遣。所差五百人
于数内全取捕盗将。并差捕盗都将季友惣领兵士。
小路进发。仍先拣择通引官虞候史庆中与韦宙仆射为元从押衙
榜帖先至江西。安存百姓。
遂收劫乱兵器甲。及韦仆射舟船至江州
其韩季友请捕盗将官健三百人。开道分六路先去。
平明齐到。人皆不知。
机计既行。遂半日内面缚贼将授首者一十三人。
当日行刑。传首赴阙。
韦宙遂奏请且留捕盗将二百人在江西。并奏请权差韩季友都虞候
二年之中。重修置廨署城市。
皆捕盗将功力。其六曰。
荆南中路有蛮水驿。地当卑下。
泥淖常多。暑雨之时。
不通车马。皆是结筏牵挽以济。
公私行人。力出编氓。
妨害农业。缭绕甚远。
两县劳辛。遂径捷就高别一路度宜造驿。
永无差儆之虞。又近于当路十二里。
其七曰。襄州两税。
每差纲官送纳。并有直进胶腊。
其数甚多。例属新官。
岂免败阙。陪备差遣
扰害颇深。每吏部注官。
多不敢受。因访问资纲大数可以资陪人。
遂请度支陆运脚搬驮到京。遣进奏院所由勾当输纳。
既免损污疋帛。又免上供失时。
襄州新官。永无差役之弊。
其八曰。汉阴驿西旧有江亭一所。
迎候皆于此。前后窄隘。
不便筵宴。所要铺陈。
须至汉阴驿上厅内。遂使前后虚豁。
难置门窗。重客居停。
全无床幅。结束非便。
寝止难安。遂别搆设厅。
以备迎送。长廊虚槛。
连接大厅。怪石脩篁。
罗列其所。江波入户。
画舸临轩。信可谓胜游之地也。
又重脩闼。改制上厅。
夏凊冬温。憩息宜便。
别开过路。缭绕江亭。
主客邀迎。咸遂得礼。
因命新亭汉广亭桂江所谓不朽之制。
凡公之为民。于除害兴利。
屈到之芰。子反之饮。
文王昌之蒲菹。虽劳支体。
勤思虑。含辛茹苦。
必行之。未尝一日而懈也。
故制贫民侵刻之负。罢疲卒奸滥之政。
公之仁也。训骁勇以擒盗。
缮甲兵以备武。公之义也。
具候馆之器用。丰馈劳之饩牵。
公之礼也。决高沙之壅。
徙蛮溪之传。公之智也。
免属官之纲。致及时之贡。
利必举。害必除。
公之信也。夫总五常以在躬之谓德。
德及于民之谓政。功之被于物也浅。
则其泽易竭。政之被于物也深。
则其久愈彰。公之去襄六年矣。
民始怀公之德政。而追思咏歌之。
得不谓之被物久而逾彰公之德乎。与夫在治而民之谓疑者异矣。
公前治蒲。亦由是德。
突厥居特峨山者千二百人。相率自外塞渡河。
归附于公。朝廷以虏众持疑两端。
未即信纳。公乃召其酋长。
以恩信谕之。虏皆泣下。
释兵解甲。伏以听命。
因请从齐鲁之间隙地以居之。编籍为耕民。
奏置备征军千人。日令督习。
无有他役。凡盗有新发。
无不立赴者。又教其军积纸为战衣千五百领。
矢不能陷。岁饥乏食。
民流徙不止。于是告廪发豆麰。
贱出以救之。完治城廨。
列树表道。用民之力。
而厚其酬佣。济活以万数。
逾期乃罢。有禽俱巢于属邑之树。
其一巢者为鸷鸟所攫。日暮偫鷇哀鸣。
闻者异之。悯其孤。
遽往食之。爱均已子。
鷇鸟能飞而后去。人咸以为至德之感。
及禽鸟焉。故公前之治蒲。
其仁泽被于物也既如彼。今之治襄。
其德政及其物也又如此。庸讵知异日蒲人之不有相率闻于天子。
而请公之德刻于金石。以传乎无穷哉。
亦将必有采者矣。谨继铭曰。
公德之容。宏深粹元。
公仁之丰。沈积秾秾。
内愉外怿。溥畅昭宣
政以之和。民以之安。
在昔羊公。惟德之理。
有碑于岘。实表厥美。
烈烈显德。蹈之者谁。
旷祀六百。惟公继之。
继之者何。爱民若子。
苞寒餔饥。其急逾己。
日者大江。淫至于民。
万门之命。将荡而覆。
是究是度。惟公之规。
乃决巨壅。大沴以移。
公之来朝。民泣牵衣。
公进就路。攀车从公。
专咸鹾利。无归于私。
公长御史。朝纲以釐。
帝曰汝贤。汝可承弼。
公逊不答。退惟让卑。
帝心益嘉。会襄人来。
请祀公德。刻之于石。
帝曰贤哉。汝真吏师。
政苟不惠。人谁汝思。
嘉乃懿绩。遂命起之。
告示襄人。谓尔咸宜。
帝德明圣。尔言适时。
勿谓天高。其神可欺。
勿谓室暗。而公不知。
善不善报。惟其所施。
尔不吾信。视公之为。
蒲民之生。实公是营。
襄民之富。实公是覆。
汉波滔滔。其注维东。
公思在人。与彼无穷。
公泽惟川。公寿惟山。
是祷是祝。期千万年。
崇碑峨峨。揭于岘巅。
民望而思。永昭后昆。
寿(阙) 明 · 朱浙
 押霰韵
壶公西南来,山水多奇变。
云木相蔽亏,楼台递隐见。
代更岁月深,族聚子孙衍。
世业但诗书,生涯足耕佃。
淳庞古俗遗,腾踏清时彦。
野性厌丘樊,遐观窥海甸。
得造幽人居,遂与幽翁面。
闻名情已驰,考德意弥恋。
行已惟存心,居家恒积善。
温温崇谦冲,抑抑耻矜羡。
挠甲数之周,星躔光始遍。
精神皋鹤姿,容采桃花片。
令子具宏材,留都拜佳选。
天书美贤劳,朝列华严弁。
浩荡沐恩私,光荣沾宅眷。
高堂寿域开,南极老人见。
天桂黄飘筵,江鱼白入膳。
霞林发清辉,石镜光百鍊。
䌽袖春风翻,华觞佳客荐。
缙绅陈文词,亲戚倍欢忭。
拂拭绿纹笺,摩挲紫石砚。
为君作长歌,一续王乔传。
寿百岁翁林公诗 明 · 朱浙
 押词韵第三部
海上神仙不可期,河车金鼎诚支离。
乾坤大璞凿已久,人生满百岁者谁。
黄石之阳林氏叟,皓如松雪垂双眉。
行年一百不计闰,三万六千日又奇。
神强骨壮善食饮,手足便利无倾攲。
旦出里门事拜谒,礼数舂容忘倦疲。
传闻邻境作春事,排当古物惊群儿。
赪肩骈足快一往,道路见者咸叹嘻。
殷盘周鼎失颜色,兑戈垂矢谁顾之。
平生胸腹极坦荡,语言易直无嵚崎。
里中子弟薰雅俗,千载下见羲皇时。
天寿平格自应尔,令德寿岂将奚疑。
天下乱多治日少,百年升平古所稀。
安得生逢明盛世,列圣继作登丰熙。
有目不曾见甲胄,有耳不曾闻鼓鼙。
岁时闾里相欢洽,姻族共保无参差。
圣明推恩遍庶老,乌纱白发光期颐。
人生如此足可乐,和气之会谁能希。
长夏芳辰属初度,草堂旭日春迟迟。
云仍满目环膝下,缤纷贺客陈文辞。
远近来观填巷陌,氤氲瑞气光门楣。
此翁精神真大耐,将来岁月浩无涯。
天马山人镇无事,年年来送寿翁诗。
钱氏大宗谱列传 其十 临川钱王列传 唐末 · 罗隐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七
王讳伯仁
字德静
关内侯之次子也。
温厚端方。
酷孝嗜义。
贤士大夫咸器重之。
刘宋泰始中举孝廉。
王府兵曹参军员外散骑常侍
萧梁革命。
公遂挂冠归隐。
天监三年
诏举世家勋德之士。
郡守刘浑表称。
钱氏为望族。
自汉以来。
公侯令使之贵。
名联勋册。
文献足徵。
矧其先世富春侯让图像郡祠。
民犹怀之。
伯仁年齿虽暮。
而不怠进修。
克副勋德之举。
由是累徵。
辞不获已。
扬州刺史
娶夫人吴郡张氏。
生五子。
曰肃之曰乐之曰邕之曰敬之曰和之。
一女曰宝媛。
适同郡陈文赞。
景帝也。
生子霸先
是谓陈高祖武皇帝
追赠为临川王
宝媛以永定元年十月薨。
谥孝烈
追尊景皇后
王与夫人墓附高密侯墓西二里。
陈左相文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澹斋集》卷一八
自赤伏中天,克奠龟鼎。
主如宣光,实哲实圣。
谁其翊之,寇、邓、魏、邴。
殊庸显勋,相望挺挺。
有奕其光,莫媲厥盛。
惟公具道全粹,成德备顺。
浩为河江,屹为岳镇。
遗大投艰,躬履独任。
旁观慄慄,谈笑以定。
孰如我公,掩远绝近。
敌彊而骄,剿弃乃命。
大举入边,有盟不信。
投鞭断流,气无坚陈。
公震叠之,不缺一刃。
倒戈内溃,彪兕股振。
瑶图曼延,父尧子舜。
握玺授受,穹旋壤运。
实大典礼,孰替其朕。
扶日在天,公目不瞬。
德感神,敌悔祸衅。
我有人焉,弭凶敛横。
奉盘乞盟,若兵在颈。
毒雾妖氛,一洒净尽。
公尸其成,四方日靖。
惟此骏功,丛委叠并。
有万笔舌,曷穷叹咏。
匪国方昌,匪命方永。
公盍为生,帝心予忖。
谓耆其年,山立朝廷。
身为律度,以绳以准。
神物不戒,祸出漏顷。
方对枫宸,俄委夕槿。
怛焉帝衷,有涕屡殒。
颓山压梁,匪公不幸。
公实仙去,上下倒景。
维邦及民,罹此凶闵。
某白头湮埋,簿书衮衮。
坏蚁穴蚓,孰汲孰引。
公有大造,起仆擢偾。
遂攀寻丈,仅自尺寸。
知我者鲍,恩等天性。
未效铢报,遽承讳问。
莫抚其疾,莫视其殡。
惭负己知,胸填悲愤。
一觞往奠,縻此符印。
万里神徂,或遇溟涬。
薄辞告哀,尚其鉴听。
赣县许权县书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七、《文山全集》卷六
庐陵安成为比郡,山川同在吉志。
今兹遂得自附于乡党之末,幸甚休甚!
某往者于诸公间得闻政事一二,有司敬谨,莫重于狱,后世苟简,几以民命为戏。
濂溪为小官,不肯杀人以奉其上;
东坡谓今人争减半年磨勘,虽杀人亦为之。
圣贤愚不肖之用心,其异如此!
颇传廉明与同州推官事前后照映,辱在同里,与切增气。
铜章墨绶,贲止空同,一同风化,姑此相属。
奏最匪伊,腾太清,凌扶摇,钱公之步武也。
某畴昔学校,曾于名门子侄略有相知者,独絇履末光,未有下拜之日,其如倾企何!
陈文成甫来,以为托身桃李之国,辄拜此以识惓惓,陈文并乞公庇也。
率然上状,末繇参侍,仍冀自爱不赀之宝,以须远至。
赠陈生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九、《北涧集》卷六
写字与刻字孰难?
曰写字难。
画被忘穿,临池忘缁,专心致志,仅彷佛古人用笔意。
公孙氏剑舞,观者得草圣之妙,彼顺朱耳。
或曰:「凿为笔,锤代腕,欲颜则颜,欲,劲铁瘦蔓,出笔墨畦畛。
与夫游刃肯綮,砉然中桑林之舞,十九年若新发于硎,何以异?
故曰刻字难」。
往复竞辩,侃侃不相下,欲解其纷而未能也,则谓之曰:「昔人梦鹿,子知之矣。
敢用是而中分之,曰二难」。
丁亥九月几望,丁山法堂纪岁月,郡刻工陈文颇臻妙,策其勋,吊其贫,书以为赠。
侍者来访作此赠之丙申 南宋 · 徐瑞
七言律诗 押文韵
俗论卑卑不足闻,相从松下慰离群。
喜师一吸西江水,许我平分华岳云。
更向锋前来妙悟,莫于纸上泥陈文
纯阳石薜黄龙老,肥瘦何曾彼此分(自注:张乖崖未第时,致书陈希夷,欲分华山一半。纯阳真人参黄龙禅师石杏林真人度薜道老和尚。)
祭故陈太史文绍圣二年正月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一、《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六
维绍圣二年岁次乙亥正月某朔某日某甲子,具位韦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致政太中陈公之灵:惟公德性纯厚,术学渊通,动皆中礼,言必由衷。
众所矜式,不渝初终。
施于为政,公平恺悌,不吐不茹,刚柔兼济。
连剖郡符,去思不替。
恬于利达,举不近名。
蕴蓄弘深,出位弗营。
先期引年,未究所行。
日月遄速,修龄几耄。
奄弃色养,正人是悼,清白遗风,子孙允蹈。
呜呼哀哉!
感公眷遇,婚姻之私。
别公门墙,五年于兹。
岂意终身,不瞻表仪。
逖仰灵殡,隔异千里,遥致薄奠,将诚而已。
抆泪寓辞,公其歆止!
尚飨。
次韵陈文思见寄 北宋 · 郭祥正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星湾高会岂能忘,万丈离愁寸寸量。
东阁赋梅摅锦绣,南山射虎凛冰霜。
功名未得封千户,耕凿何由共一乡。
春蕨秋鲈味偏美,时听社鼓醉淋浪
陈司法文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七、《陵阳先生集》卷二二
呜呼!
年盛气壮,车坚御良。
中道折轴,云何不臧!
维母之思,匪身之疚。
泣血柴瘠,其死以孝。
母先子后,丹旐翩翩。
至此极耶,呜呼其天!
輤车云返,卮酒以告。
魂而有知,毋怛远道。
原沈泰部曲妻儿诏永定二年三月甲午 陈朝 · 陈霸先
 出处:全陈文卷一
罚不及嗣,自古通典,罪疑惟轻,布在方策。
沈泰反覆无行,遐迩所知,昔有微功,仍朝寄,剖符名郡,推毂累藩,汉口班师,还居方岳,良田有逾于四百,食客不止于三千,富贵显荣,政当如此;
鬼害其盈,天夺之魄,无故猖狂,自投獯丑;
虽复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光武有蔽于庞萌魏武不知于于禁,但令朝廷无我负人,其部曲妻儿,各令复业,所在及军人,若有恐胁侵掠者,皆以劫论,若有男女口为人所藏,并许诣台申诉,若乐随临川王及节将立效者,悉皆听许(《陈书·武帝纪》下。)
封兄子茜临川王永定元年十一月丙申 陈朝 · 陈霸先
 出处:全陈文卷一
东都齐国,义乃亲贤,西汉城阳,事兼功烈。
散骑常侍使持节都督会稽等十郡诸军事、宣毅将军会稽太守、长城县,学尚清优,神寓凝正,文参礼乐,武定祆氛,心力谋猷,为家治国,拥旄作守,期月有成,辟彼关河,功逾萧寇,萑蒲之盗,自反耕农,篁竹之豪,用禀声朔。
朕以虚寡,属当兴运,提彼三尺,宾于四门,王业艰难,赖乎此子,宜隆上爵,称是元功,可封临川郡王,邑二千户
兄子梁中书侍郎顼,袭封始兴王,弟子梁中书侍郎昙朗,袭封南康王,礼秩一同正(《陈书·武帝纪》下)
陈文栋蕉下抚琴图 其一 清 · 杭世骏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出处:道古堂诗集卷十四
年来种纸渐成林,暇辄栖毫弄玉琴。
恰好萧萧送凉雨,绿天庵里写清音。
陈文栋蕉下抚琴图 其二 清 · 杭世骏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道古堂诗集卷十四
岭竹溪湍韵绝哀,特留大叶罩苍苔。
亟呼巧匠修琴荐,坐待月明玄鹤来。
为行军元帅郧国公韦孝宽陈文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一
伪陈私署公卿将校,州镇郡县,村屯邑落。
盖闻五精上列,耀魄总其威灵;
万国下分,皇王摄其区域。
至其创业垂统,革命受终,奄有神州,光宅函夏,莫不垂极袭圣,积德累仁,播厚利于人民,建大功于天地。
然后幽明赞叶,兆庶归往。
瑞之以龙图凤纪,崇之以玉玺黄屋。
故能照临九县,对越两仪,永保鸿名,长为称首。
未有蛮陬夷落,裔土荒隅,崛起阡陌之中,妄窃帝王之号。
斯则僭越之首,县于汉阙,亡吴之主,会于晋臣;
布在方册,可以龟镜者也。
太祖文皇帝自天攸纵,膺运挺生,屈道蕃条,或跃伊始。
属玄运将改,禄去王室,三川已震,九鼎将飞,事切在泥,祸深流彘。
乃推诚仗义,援手濡足,迎卫乘舆,崇建旐社,举天维于将坠,振地轴于已倾。
血气食毛,咸受其赐。
是则我有大造于区夏也。
重以辟土服远,包荆卷蜀,功高于九合,业重于三分,愈执忠贞之操,终以人臣之礼。
至或大矣。
无得称焉。
既而讴歌允属,金石变响,神器大宝,用集我有周。
闵皇帝乃上为命,俯顺乐推,揖让而登皇极,垂衣而归抚运。
世宗缵统,克隆洪绪,武功文德茂飞英。
高祖武皇帝,以上圣隆下武,以至道弘丕业。
其寂也,象系不能究其微;
其动也,雷霆不能比其变。
伪齐窃据中原,绵历世祀,带之以巨海长淮,镇之以峻岱崇岳,其地广,其民众,其俗富,其兵强。
迁明德,人思睿后,金钺一麾,廓然大定,申吊伐之义,答亿兆之心。
陟方之驾虽远,鼎湖之神未绝。
天元皇帝负四圣之休烈,协千载之昌期,悬金镜,振玉鼓,宏天纲,广地络。
东穷海外,西极河源,邛管、夜郎之所,冒顿、呼韩之类,莫不屈膝稽颡,泛水梯山,被华夏之仁风,仰中国之圣道。
唯彼扬越,独为匪民,菆黄鱼鸟之郡,晏安龟蛇之穴。
故伪魁陈霸先,火耕水耩之夫,荜门圭窦之子,无行检于乡曲,充部录于藩侯,施彼呼船之伎,展其盗裘之用。
直萧氏丧乱,金陵扰攘,烂羊启邑,拔座为将,遂得洗江汉,奋迅泥滓。
王僧辩秉文经武,挹义怀仁,志在鹰扬,诚深鹤立,埽江表之巨寇,复梁室之宗社,提挈霸先成其羽翼。
而背恩忘德,毁器折枝,密相奄袭,忍加屠害,节士为之扼腕,名臣所以流涕,萧方智世有江外,实主梁祀。
霸先义则臣民,任惟辅佐,御下暴于戾虎,轻上逾于老牛。
包此祸心,遽行篡弑,遂令群盗,欻起宫闱,窘逼梁栋之间,颠死锋镝之下,既甚南宫绝宋公之脰,又过淖齿缩齐闵之筋。
自古逆子乱臣,穷凶极悖,未有如斯者。
昌实霸嗣,旧加篡戮,残虐相袭,报复循环。
陈顼获自储宫,我之俘隶。
先朝深弘宽宥,免其衅鼓,置之夷邸,淹历岁时。
刍豢费上林之牧,廪恤索长安之米。
其兄茜发常山之念,屡致诚请,国务狐首之感,以礼遣送。
禀性凶嚚,不义不昵,害及犹子,僭其伪位。
朝廷远抚长驾,含垢匿瑕,遍省不亏,輶轩继路。
东夏克平,威震淮海,乘胜席卷,咸请南辕。
高祖以得原失信,义有不取,怀远字小,理存久大,而违盟背惠,或从兹始。
摇荡我边陲,侵轶我彭泗,我是以有吕梁之役。
麾下裴忌、程文秀之辈,李绪、蒋元举之徒,束手军前,不可胜计。
积甲等孤桐之岫,溺卒断浮磬之流。
长恶愈甚,守迷不变,据如掌之地,延翘足之项,犹怒臂当辙,举尾支山,习黄旗之谬谈,志青盖之妖说。
贯盈数尽,今实其时。
庚子应年,金火入斗,天道人事,宛若合符,混一之期,昭然可见。
寡人不武,董兹戎律,内禀帷幄,出制天渊,部勒诸将,雷奔电击。
大将军龙门公拓拔王述领巴蜀之兵一十二万,出于白帝,水陆俱下。
大将军安昌公拓跋则领骁骑五万,济于南岸,循江东转。
梁王举一国之师,尽舳舻之盛,发自江陵,首尾不绝。
行军总管上柱国杞国公亮率步骑一十五万,埽荡山林,□自东阙。
行军总管上柱国郕国公士彦岭内马一十万,济自泗口,径取广陵
幕府精锐二十万余,长驱淮水,直指江左
并同集石首,大会金陵。
凡此诸军,皆从汧陇骁雄,幽并勇侠,捩犀拔象之夫,斩蛟挈兕之士。
上谷渔阳之骑,追风啸云;
荆门邓塞之舟,浮江沈汉。
象弭饰堂溪之材,鹫羽加淇园之
旌旗麾电,戈剑竟野。
鼓怒则江湖荡沸,叱咤则山岳簸跳。
以此攻城,何城不陷?
以此众战,谁能抗御?
将恐程门霣霜,梧桐与樗栎同凋;
昆山火燎,天球共珷玞俱尽。
故示以祸福,冀相全济。
陈顼若识机知变,舆梓辕门,当增安乐之封,加有归命之礼。
伪公卿以下,或中华之冠带,流寓江淮
或东南之隽楚,世载名位。
岂安危乱之邦,事夷裔之主?
良由身居伪网,迹化寇地,虽心存魏阙,无由自拔故耳。
今正丈夫转福之秋,君子见机之日,若能投诚进款,展效立功,富贵荣华,义同俯拾,如有不达机运,敢拒王师,军有严科,刑兹罔赦。
檄文所到,咸共申省(《文苑英华》六百四十五)
少主临海王安成王入纂令 陈朝 · 武宣章后
 出处:全陈文卷四
中军仪同、镇北仪同、镇右将军护军将军、八座卿士,昔梁运季末,侮内沸腾,天下苍生,殆无遗噍。
高祖武皇帝拨乱反正,膺图御箓,重悬三象,还补二仪。
世祖文皇帝克嗣洪基,光宣宝业,惠养中国,绥宁外荒,并战战兢兢,劬劳缔构,庶几鼎运,方隆殷夏。
伯宗昔在储宫,本无令闻,及居崇极,遂骋凶淫,居处谅闇,固不哀戚,嫔嫱丱角,就馆相仍,岂但依车所纳,是讥宗正,衰绖生子,得诮右师,七百之祚何凭,三千之罪为大。
且费引金帛,令充椒阃,内府中藏,军备国储,未盈基稔,皆已空竭。
大傅亲承顾托,镇守宫闱,遗诏绸缪,义深垣屏,而攒涂未御,翌日无淹,仍遗刘师知殷不佞等,显言排斥。
韩子高小竖轻佻,推心委仗,阴谋祸乱,决起萧墙,元相虽持,但除君侧,又以余孝顷密迩京师,便相徵召,殃慝之咎,凶徒自擒,宗社之灵,祆氛是灭。
于是密诏华皎,称兵上流,国祚忧惶,几移丑类,乃至要招远近,叶力巴湘,支党纵横,寇扰黟歙。
又别敕欧阳纥等,攻逼衡州,岭表纷纭,殊淹弦望,岂止罪浮于昌邑,非唯声丑于太和。
但贼竖皆亡,祆徒已散,日望惩改,犹加淹抑,而悖礼忘德,情性不悛,乐祸思乱,昏慝无已。
张安国蕞尔凶狡,穷为小盗,仍遣使人蒋裕,钩出上京,即置行台,分选凶党,贼妻吕,舂徒为戮,纳自奚宫,藏诸永巷,使其结引亲旧,规图戕祸。
荡主侯法喜等,太傅麾下,惯游府朝,啖以深利,谋兴肘腋。
适又荡主孙泰等,潜相连结,大有交通,兵力殊强,指期挺乱。
皇家有庆,历数遐长,天诱其囊,同然开发。
此诸文迹,今以相示,是而可忍,谁则不容,祖宗基业,将惧倾霣,岂可复肃恭禋祀,临御兆民?
式稽故实,宜在流放,今可特降为临海郡,送还藩邸。
大傅安成王,固天生德,齐圣广深,二后钟心,三灵伫眷,自前朝不悆,任总那家,威惠相宣,刑礼兼设,指挥啸咤,湘郢廓清,辟地开疆,荆益风靡,若太戊之承殷历,中都之奉汉家,校以功名,曾何仿佛。
且地彰灵玺,天表长彗,布新除旧,祯祥咸显,文皇知子之鉴,事甚帝尧,传弟之怀,又符太伯,今可还申曩志,崇立贤君,方固宗祧,载贞辰象,中外宜依旧典,奉迎舆驾。
未亡人不幸,属此殷忧,不有崇替,容危社稷,何以拜祠高寝,归祔武园?
揽笔潸然,兼怀悲庆(《陈书·废帝纪》)